再过一天

      再过一天，确切的说不到40个小时，2015年就真的过去了。拿什么来纪念2015年呢？想写点东西。本来元旦那天要写，但那几天心很烦，就没有动。
      回顾自己的2015年，觉得离不开一个话题，那就是——女人。
      2015年6月12日，我65岁的母亲与世长辞，我失去了我在这个世上最爱的人和最爱我的人。母亲一生光明磊落，为人正直，贤惠豁达，终生勤劳持家，总是把不太宽裕的日子过得很幸福；把不太大的屋子收拾的很干净；把不太好的食材做的香甜可口；把不成器的子女抚养成人。就是这么一位伟大的母亲，终生受尽了磨难，晚年一天福也没享受就走了。我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嫁到我们家和父亲成婚的，我只记得自从我记事起，她就没过一天好日子。在上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由于历史和家庭原因，她背着不满一岁的我一块蹲牛棚，到所谓的农场改造。一个女人还背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每天单趟要走20多里地往返100多次，担100多担子（一担子约60——90斤左右）农家肥。大冬天带着刚过一岁的我到离家40多里地的二龙山水库（现在的商洛市仙娥湖景区）工地抬石头，和男人们一起筑水库大坝，整整60多天，天天背着我还抬20多方石头，每天往返走山路近20多里地。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和给当时在蹲牛棚的父亲和爷爷争取一点好的待遇，冒着刺骨严寒，背着不到二岁的我在南坡冰冷的河水中修河提（现在的商洛市商州区五星村、三岔河、雷凤村交界叫南河、南坡的地方），一干就是80多天。以至于当时冻伤了我的手、脚、耳朵和面部皮肤。致使我直到上学时，每年一到冬天，耳朵就冻伤复发流出难闻的黄水，手肿的根本拿不成笔，脚因冻疮复发红肿更甚者溃烂，几乎不能行走，这样的情形直到1989年才有所好转，但只是不在溃烂，哪时冬天上学简直就是我的噩梦。1990年参军到甘肃酒泉，哪儿冬天平均气温被陕西低5至10度，还整天在冰天雪地里训练，但奇怪的是耳朵和手脚的冻疮居然没复发。1994年到西安陆院上学，当年冬天又复发了，不过没几天就好了，不像小时候一个冬季反反复复的复发，有时直到三四月份才能彻底好，不在受罪。当时的光景下，由于家里能用的东西、多少有点价值的东西按现在市直最少在近千万的家当都被当时的革委会工作队没收了，据说在家里牛槽底下挖出的8000个袁大头被当时的县革委会主任和乡革委会主任全给拿走了。一家老小五口人就住在下雨天上掉大雨家里下小雨，外面刮大风家里小风吹的只有三面墙不足50平米的破土坯房里，直到1975年可怜的爷爷去世时这样的状况还没有得到改善。为了改变家庭状况，从小就身体不好加之多年来就劳累疲惫不堪的母亲，从1978年起就在当时的家门口——商洛地区外贸加工厂打工，做搬运、卸货和核桃初加工工作，虽然挣钱不多，但到1986年攒够了可以盖三间土坯瓦房的大部分钱。世事就这样，好人多磨难，由于家庭原因和历史恩怨，时任村干部故意刁难，致使房子从1月份盖到8月份才完工。别人家盖同样的房子花费3000元我们家确花费了10000多元；别人家盖房子吃不到1000斤麦子，我们家消耗了近3000斤；别人家盖房子做豆腐消耗200多斤豆子，我们家确消耗了近1000多斤。当时盖房子给前来帮忙的邻居和工匠吃的全是白面和精细食材，剩余的黑面、豆渣和粗食材全都让当时上学住校的我和姐姐每周带干粮蒸馍馍用了。就这样，母亲一生无怨无悔。从1987年秋开始，一家人再也不用住在下雨天上掉大雨家里下小雨，外面刮大风家里小风吹的只有三面墙破房子里，但盖房又外欠了近5000元债务，这在当时绝对是个天文数字。母亲和一家人力尽千辛万苦直到1992年才把外债还清。可命运确总是这么爱和好人做对，母亲在1995年就查出患双侧肾小球肾炎，由于当时医疗技术有限加之家庭经济不好，就把右肾摘除了，从此母亲身体状况每愈不佳，这一年我刚上军校才一年。她老人家一天福都没享受，就要接受病魔的折磨。2010年5月份，我的工作变动了，也进入我人生事业的顶峰晋升副处级干部，对一个从小以放牛为生的农家子弟，这已经很不容易了。但这一年12月份母亲却查出患糖尿病、高血压、脑梗和肾衰竭，到处治疗不见好转，到了2012年发展成脑梗死和糖尿病综合征，直至她生活不能自理。一家人悉心照顾了三年，还是不见好转。2015年6月10日，这一天我竟然鬼使神差的居然在周四就请假到西安去了，周五晚上11点多照料母亲生活的姐姐打电话说：你快回来，妈不行了。我晚上立即动身，赶到家已经夜里凌晨1点多了，等我和妹妹从西安赶回来，母亲已经安详的走了，我连见她老人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在她走时，我不在身边，想着这一切，我伤心至极。从此，没有人再爱我、关心我了，从此我也失去了我一生中最爱、对我最重要的女人---母亲。
      2015年就这么完了，2016年就在这样的境况中来到，这或许就是生活，爱作弄人的生活。
      这篇文章本来不想发，因为一看到就伤心难过。但不知道怎么的，这几天总是想过去的是是非非。有时在想，自己当初决定放弃在西安安置的机会回到老家安置，是否错了？
      我这一生，唯一走对的一步路，就是参军入伍。大多数路，选的都是对的。但，有几步路，现在想来是绝对选错了。比如，当初军校毕业选择了没回老部队而是选择了从零开始来到新单位，想想如果回老部队，最起码有一定的基础，毕竟当时的师团首长还认识几个，干部科长还很关照让一定回酒泉，但鬼使神差的就是选择留关中。如果回老部队，后面的路肯定不会走的那么艰辛。再比如，1998年部队精简整编没选择回商洛军分区和去139师，而是选择了继续留在141师。如果听老师长的话随他去139，我估计我的人生肯定不会是这样，直到现在老师长的司机见了我还说：你傻乎乎的首长让你和他一起去139，你不去。领导和他家属都想不通你为什么不去？你看你现在混成啥了，哎……。如果回商洛军分区，我想现在生活也不会像现在的样子，在商洛不至于不认识一个人，最起码能多认识几个县级领导。还有，2001年，商洛军分区领导层几次要我回商洛军分区，我都没回来，那时想，好不容易从山里走出去了，就在不回山里了，没想到如今二次就业竟然还是回山里了。再就是2010年的调职，省军区首长和干部处领导问我是去军分区还是继续留141，我竟傻乎乎的为了和某些人争一口气选择留在141。再就是，如果现在让我选是留在西安还是回商洛，我肯定不会傻乎乎的为了回馈家乡的养育之恩而放弃在西安工作的机会。最起码如果知道回来十年了，还是今天的样子，肯定不会再做如此遗憾终生的傻事。
      生活，就这样，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从来无法预测前面的路，那一条走着更舒心？
      望着窗外，看着昏沉沉的天空，心里一片茫然，很是伤感。想着失败的人生，看着不尽人意的现在，很是失落。
      人，一旦没了激情，绝望了，心死了，其他什么都再也激不起他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这昏沉沉的天，什时候才能再看到彩虹？
      初稿写于2016年2月6日，于2023年3月13日修改寄发，2024年4月7日深夜再次修改于鄠邑荣华新城。